第(1/3)页 傍晚,日光少了些毒辣。 院子外,被晒了一天的废品塑料瓶遇到昼夜温差后,在噼啪作响。 屋子内,苏建国伫立在电视机前。 那台老旧的彩电屏幕上,司藤健次郎鞠躬道歉的画面已经定格。 画面有些失真,带着雪花点。 苏建国坐在小马扎上,那双平时用来捡瓶子的老茧大手,此刻正握着那部老式军用电话。 他没动。 另一只手撑在腰间,那是几十年前落下的老腰伤,阴雨天就疼。 但他此刻腰杆挺得笔直。 就像是一杆插在阵地上的军枪。 那股气势,竟让这间堆满废纸壳和塑料瓶的昏暗小屋,生出几分肃杀之感。 “首长?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试探。 苏建国看着电视里虚伪的日国人,眉头微微皱起,深深的川字纹里在额前堆叠。 “是我。” 这是他拨出的第一个号码。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一个浑厚如雷,还带了些颤抖的声音: “老首长!我是钱振国!” 对方正是大夏军部九巨头之一,空军司令出身,如今把持夏国常规三军部署的军方战神。 他更为人熟知的事迹,要数在国际上被人冠上的“铁血鹰派”那一幕幕,是在国际会议中敢于维护夏国权益,屡屡拍桌子骂娘的钱疯子。 此刻,他在电话那头,却不自禁流露出新兵般的拘谨。 “看新闻了吗?”苏建国问。 “看了!”钱振国的声音瞬间拔高,带着浓烈的杀气,“这帮小鬼子在玩阴的!对方那个杰克逊估计是个死士!他们这是要把小诚架在火上烤!老首长,您下命令吧!” “只要您一句话!” “不管是调人把苏诚保护起来,还是我现在带队去把那几个吃里扒外的内奸抓出来枪毙,我钱振国绝不含糊!” “我早就看那帮人不顺眼了!这几年下来,把咱们的脊梁骨都快卖没了!” “老首长,您还要忍到什么时候?只要您站出来,登高一呼,咱们老部队的人,哪个不跟您走?!” 听着听筒里那如同连珠炮般的咆哮,苏建国那张沉寂的脸上,闪过一丝动容。 这是他的兵。 几十年了,脾气还是一点没变。 直肠子,火爆,也是最忠诚的一把刀。 如果现在点头,大夏的天,明天就血流成河。 但苏建国没有说话。 他沉默了三秒。 “振国,你的心意我领了。” 苏建国语气平淡,“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,把你的火气都给我收好了,别让底下人看出端倪。” “首长……” “执行命令。”苏建国加重了语气,只有四个字。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。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服从。 “是!” 不等对方多做解释,他立即挂断。 苏建国接着,拨通了第二个号码。 这次,响铃了三声。 “老首长,您终于来电话了。” 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、冷静,甚至有些儒雅的声音。 刘建军。 同样是九巨头之一,负责全夏国多达三十多支特种部队的境内外调遣与行动。 他是大夏军方的大杀器掌舵者,也是当今简明快的军事节奏下,最冷酷的斩首号令人。 “建军,你怎么看?”苏建国问。 并没有像对钱振国那样直接下令,而是询问。 刘建军沉默了片刻,只说了一句话:“老首长,我建议您……继续忍耐。” 苏建国的手指微微一顿。 “理由。” “现在的局势,比十多年前更乱。” 刘建军的声音很轻,“苏诚虽然身处漩涡,但目前日国人还要利用他,反而是安全的。那帮内鬼也在观望,他们不确定您是不是还活着,或者手里还有多少底牌。” “如果您现在露面,或者让老钱动用雷霆手段……” 刘建军顿了顿,语气中多了一丝沉痛。 “您还记得……海军老张的事吗?” 这个名字一出,苏建国握着话筒的手背上,青筋猛地暴起!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,瞬间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,又被他死死压了回去。 海军老张,确实可惜了…… 那也是他的铁战友,原本是应该顶替姓吕的,踏入红墙之类的同道人。 就因为一个月前,偶然查到了某些人的蛛丝马迹,如今蹊跷的在家摔倒之后,陷入昏迷至今未醒…… 那是苏建国谋事以来,心头最大的痛。 “我们经不起再来一次了。”刘建军的声音有些哽咽,“老首长,现在的对手,已经渗透到了骨髓里。打草惊蛇,不仅仅是救不回苏诚,甚至可能让大夏这几十年的基业,毁于一旦。” “我们在暗,他们在明。” “只有让他们以为我们是一盘散沙,以为您真的已经死了……他们才会露出獠牙。” “到时候,才能一击毙命。” “老首长,为了大局……请您忍住!” 小屋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 苏建国保持着握电话的姿势,像是一尊风化了的石雕。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。 那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,如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虎,正在疯狂撞击着铁栏。 他想杀人,把那些吃里扒外的杂种一个个捏死! 但他不能,他是帅,不是将。 将可逞匹夫之勇,帅必须权衡全局。 良久。 苏建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那口气像是把肺里的血气都带了出来,咳嗽连连。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手,声音苍老了几分,但语调里却更加坚定。 第(1/3)页